张义南: 神秘复杂的徐圣光


十几年来, 被人称做“三班仆人”的教会在海内外颇受争议,在福音禾场上传言汹涌。今年,“三班仆人”被告上法庭,涉嫌十几条人命大案。徐圣光、李毛兴、王军三人被判死刑,另有三人判处死缓。海外权威的福音机构中国福音会定“三班仆人“为极端教派,大使命中心定其为异端教派。笔者站在基督徒立场上,以主的心为心,以主的事为念,经多次向天父上帝祈祷,从基督教会历史的角度,经过几年来调查访问,将我所了解的徐圣光的一些方面公诸于世,谨以此文,供主内弟兄姊妹内部交通。

    (1)徐圣光的传道经历及宗派背景
 
    徐圣光原名徐双富,生于1946年10月9日,家住河南省南召县凌楼村徐营庄,该村靠空山河,在云阳镇、留山镇之间。
 
    1909年挪威路德会(信义宗)将福音传入南召县,建了一座教堂,当时有基督徒52人,1941年挪威基督教差会在南召县设牧区,有西教士康慈大、顾永荣、布得安、金爱理等牧会,立当地牧师王九峰、程天新治理留山、李清店等处教会。后来,自立会传入南召,将路德会分裂出来,由云阳镇的尚自廉牧养教会,信徒2194人。徐双富的母亲虔诚信主,期望儿子能侍奉耶稣基督,徐双富受家庭影响,少年归主。
 
    当时南召乡村教会传讲的是路德会“因信称义”的真理,在60年代“文革”中,徐双富受革命干部、民兵及红卫兵的逼迫,游街、捆绑、吊打,红卫兵预谋,要点“天灯”活活烧死徐双富,当徐双富外衣被泼上柴油,有一红卫兵偷着放他逃跑,因这一红卫兵的母亲信主,听到圣灵的声音,主命令她让儿子帮助徐双富逃命。
 
    1969年以后,湖北省枣阳县徐寨的周家安,秘密传福音行于南召,认识了徐双富,结为同工。周家安于1947年生于唐河县沙岗坡耶稣家庭,家长王华如曾向其母李金芳传福音,李金芳1945年信主,受洗时被圣灵充满,文革中李金芳屡受革命干部、民兵的毒打批斗,被抄家、封门,无处可住,只好带两个儿子讨饭、流浪。李金芳禁食76天,周家安禁食93天,周大卫禁食28天(他们一口饭不吃),有神迹奇事伴随,所到之处,传福音奉主名赶鬼医病。李金芳秘密联结方城县的王华如、贾桂珍、乔桂林,他们以前同在耶稣家庭,又联结原内地会的长老高允玖,带出青年传道人陈海录、楚长全、李奉献等,扩大为十几人的福音差传队,徐双富加入这个秘密团契,王华如为徐双富取教名“徐圣光”,徐圣光随王华如、周家安学道、传福音,连续禁食40天(一口饭不吃),被圣灵充满说方言。
 
    耶稣家庭曾受美国神召会女教士林美丽的培训,提倡禁食祷告,渴慕圣灵充满。李金芳在“文革”中冒险传道,禁食祷告时听到圣灵的声音,让她每天只吃一顿饭,礼拜天全禁食,以此胜过政治高压的逼迫。徐圣光听李金芳的这个见证,到处传递异像,凡接受福音归主者,让其每天一顿饭,作为敬虔的标志。
 
    1972年,上海的传道人李天恩(慕圣)到方城县小立山讲道。高允玖长老是李天恩的姐夫,曾为周家安施洗,他邀请李天恩到方城偏僻山村,秘密培训基督青年,为以后教会复兴打基础,徐圣光随李天恩学道,李天恩在民国上过开封、杭州两所神学院,神学知识远超王华如、李金芳,日后著有《上山之钥》、《晨光》属灵书籍。
 
    徐圣光非常敬佩李天恩,连天恩叔的言谈举止也刻意模仿,李天恩认为,每天只吃一顿饭,没有圣经依据,基督徒在主里是自由的,吃三顿饭也可以,徐圣光又到处提倡吃三顿饭。
 
    1975年,南阳地区中共极左政权打压地下基督教,将差传小组打成反革命组织,李天恩、王华如、李金芳、周家安、李奉献等先后坐监或判刑,徐圣光批捕在逃。1976年9月,他在郑州被抓捕,押回南召县以“流窜诈骗罪”判刑三年。被囚期间,鲁山县楼张村的王军姊妹,前去监中探望,她听过徐圣光讲道,是虔诚基督徒,1979年,徐圣光获释出狱,不久,就与王军结婚,1981年,王军生下女儿徐白银。
 
    1980年8月,徐圣光应徐永泽之邀,参加在南召县上窑村召开的家庭教会事工聚会,与三自教会划清界线。镇平县小群教会的张奉义讲教会建造,谈倪柝声的神学观念,方城县的张蒙恩传讲内地会的查经径线,还有其他教派的长者与会。知名传道人李奉献、张荣亮、王振发、徐永灵、郭山、孙绍光等各有交通。李奉献向与会同工们通报去广州带圣经的事,徐圣光找到获得圣经和属灵书籍的途径。
 
    1983年,家庭教会遭大逼迫,张奉义、王振发因传道被判刑15年,冠以反革命宣传煽动罪。其他传道人或抓捕判刑,或四处逃亡。徐圣光逃到陕西省偏僻农村,边躲藏边传道。
 
    在八十年代中期,徐圣光和河南西南部的知名传道人大都保持联系,大家认为他行踪神秘,非常敬虔属灵又复杂多变,对他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辞。徐圣光在聚会前的祷告,达一个多小时,聚会的人甚至在他的祷告声中睡着了,他还没开始讲道。在方城县四里店的一次聚会,知名传道人刘振营(天上人)想拦住徐圣光长长的祷告,徐圣光在祷告时大段地背圣经,田金弟兄叫刘振营耐心听。徐圣光和张荣亮、田金、丁姊妹在农村福音禾场相遇,丁姊妹安排他暂居接待点,徐圣光发现房间里有几百本各种属灵书籍,他竟将这些书席卷而去,不告而别。张荣亮、丁姊妹回来找徐圣光谈话,屋里人走了,书也没有了。丁姊妹非常气愤,她辛苦多年收集的基督教书籍被全拿走了,连一个招呼也不打。张荣亮大度地劝丁姊妹,徐圣光渴慕灵粮之心太切,也是为了传福音,可以饶恕他。丁姊妹说:“你这样袒护他,是纵容犯罪,传道人的品格从何谈起?”
 
    徐圣光与他的连襟刘弟兄多次争吵,他们一起去广州带属灵书籍,徐圣光指责刘弟兄忘恩负义不听话,刘弟兄反唇相讥,认为姐夫徐圣光性格反复无常,定主再来的日子:“1989,圣徒都走。”圣经上说:“但那日子,那时辰,没有人能知道,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,子也不知道,唯独父知道。”(太24:36)但是,徐圣光引用圣经说,圣灵参透万事,也包括主再来的日子,因为教义不和,性格不同,二人在岳母家争吵不休,岳母劝阻无效,将二人赶到河滩里辩论,后来二人多年不相往来。
 
    因为徐圣光定主再来的具体日子,河南家庭教会大部分传道人与他断绝来往,把他定为异端。1989年后,徐圣光承认自己错了。
 
    徐圣光脱离了河南家庭教会主流教会,联结舞阳县的李毛兴等,到陕西省户县、白水、周至、山阳等县传福音。
 
    1985年夏,方城县的张青云姊妹全奉献传道,随徐圣光等同工到陕西户县,灵修两个月,配搭到年底,看不惯徐圣光的侍奉模式,与之分开。
 
    1987年10月,徐圣光在叶县聚会被公安人员抓捕,判三年劳教,1990年9月21日解教释放。徐圣光,李毛兴去广州与美国宣教士包德宁牧师联结,将包牧师带到陕西农村传道,包牧师激励聚会的人圣灵充满,拍掌跳舞赞美主,形成很大的声浪。徐圣光多年受逼迫,习惯于隐藏式的工作,遇到紧急情况,翻墙、躲厕所,在庄稼地、水沟奔逃,所以,对美国加州长滩教会春雨运动的侍奉模式很不适应,就不接待包牧师了。
 
    综上分析,徐圣光先后接受过基督教几个教派的神学观念,路德会→耶稣家庭(灵恩)→内地会→小群教会。徐圣光将他们创立的教会称为“真理教会”,不承认自己是三班仆人,他的家人则认为属于小群教会。
 
    (2)研究“三班仆人”教会 , 面临巨大困难
 
    1996年-2000年,中国家庭教会几大教派推动合一工作,提到徐圣光,大家都不接纳。笔者起草教会合一的一些文件,未将“三班仆人”列入。在河南一些家庭聚会点上,我遇见徐圣光,听他祷告讲道,与他交谈,当面提一些问题。从外面看,他是柔和谦卑的人,也是自信果决的人。我将中国福音会卓轩写的《中国异端问题研究之三――三班仆人》让徐圣光观看,圣经上说:“不先听本人的口供,不知道他所做的事,难道我们的律法还定他的罪吗?”(约7:51)。传言中“三班仆人”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,就应该让徐圣光本人做解释,徐圣光一概否认,并且说,谁写这些攻击他的文章,将来向主交不上帐。徐圣光读了圣经腓立比书。我将《河南省家庭教会信条》念给他听,《信条》第七项写道:“教会是基督徒以爱相连的团契,不得使用武力强制的手段。教会领袖不可辖制群羊,对于犯错、违纪或脱离本教会的信徒不可体罚施暴。对于中伤弟兄姐妹、举报秘密聚会的社会群众不可武力报复,以宽容忍耐处理教外冲突。”他对此表示认同。
 
    卓轩在南阳采访一位从“三班仆人”出来的姊妹,经录音整理而成文,但这位姊妹是何方人,她讲的可信度多高?为什么徐圣光是安徽人、留着长胡须?岂不太离谱了吗?面对非常复杂神秘的教会,用非常简单轻松的方法,几十年的教会历史,录几个小时的磁带就研究搞定,下的结论太匆忙了。
 
    王永信牧师撰写《真道手册》,将“三班仆人”定为异端,少以圣经、教义为标准,多以教会组织架构做判断,缺乏兼听则明的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;虽然他的本义是纯洁教会,但距离信而有征尚远。
 
    笔者采访20世纪七、八十年代与徐圣光同工的传道人,访问听过从“三班仆人”教会走出来的姊妹讲的内幕,像青年同工犯错时受鞭打,在徐圣光面前罚跪,教青年同工怎样说谎,建有武术队,宣传主再来的日子近了,把家产都拿出来奉献传道,徐圣光在各地建“至圣所”等等,从圣经真理和教会传统而言,这些做法是错误的,然而这些都是听说,如何调查确证呢?据说,跟随过徐圣光并受其虐待知道内情的人,害怕泄露真相遭到报复,脱离“三班仆人”后,隐藏起来,难以找到。
 
    也不排除“东方闪电”卧底散布谣言的可能性。这些卧底制造谣言,让平信徒传播流言蜚语,达到破坏家庭教会的目的。
 
    我对几种教会中的传言进行调查,发现与事实相差天壤。有的以讹传讹,有的添枝加叶。有的夸大其词。官方出版的宣传品,对家庭教会贬低歪曲,例如:《叶小文答问实录》一书(宗教文化出版社),国务院宗教局局长叶小文评价徐永泽:“他1984年成立了一个异端,一个邪教组织,叫全范围教会,他对群众大肆宣称,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了,大家都必须大声呼喊才能重生得救。在他的煽动下,很多人每天大哭大闹,哭七天七夜。严重地影响生产和生活,搞得四邻不安,不光他自己有点精神病,搞得大家都有精神病,群众就要求政府管一管,政府就不得不把徐永泽拘留起来。”(171页)。我曾与徐永泽促膝谈心,听他祷告讲道,没有见他大哭,没听他讲过世界末日,更没有精神病。窥一斑而见全豹,中共官方的言说有多大的可信度?
 
    在家庭教会中小册子满天飞,备受大家尊重的属灵前辈袁相忱、林献羔、谢模善,也被利用撰文攻击其他教派,而他们既不参加攻击对象的聚会,也不与攻击对象当面交谈。洛阳的王乐仅信主二、三年,就写文章批判国外教会的老先知。我去上海见徐国兴弟兄,徐弟兄说,有海外牧师让他写文章批判刘振营,可他没有见过刘振营,不了解他,怎么写呢?电脑网络的帖子也有无稽之谈。
 
    “三班仆人”传道人的脚踪十分神秘,澄清事实的难度非常之大,徐圣光讲他信主的见证满有主的同在,而不同教派有些人将他妖魔化了,他的两面形象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,我想研究“三班仆人”的教会史,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 
    在20世纪二十年代,非洲扎伊尔(刚果)金班古教会被欧洲教会定为异端,瑞士女教士玛丽·路易丝深入金班古教会中,调查研究三十年,她廓清迷雾,拨乱反正,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,证明金班古教会不是异端,而是主所兴起的教会,使比利时殖民当局也承认金班古教会的正统性,而创建人先知西蒙·金班古为此受逼迫,坐监三十年,被冤屈了三十年。历史的教训值得我们汲取。
 
    (3)对徐圣光非结论性的置评
 
    总结徐圣光正反两方面的资料,参考曾与徐圣光一起的老同工讲的各种片断,我比较有把握地认为:徐圣光在20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勇敢传福音,为主受苦,在泌阳县被公安人员抓捕,在毒打之时被圣灵充满。如今,周家安、李奉献、王天增、周大卫、陈海录等弟兄姊妹尚健在,可以说出那个年代不少感人的故事。后来,徐圣光脱离了河南主流家庭教会,重点在陕西农村开拓工作,他解经讲道出现偏差,过分强调班次,教会纪律,上下关系。由于他的文化程度不高,仅念过小学,知识见识不足,而他的同工大多初中以下水平,对世界基督教历史、教义史、信经信条缺乏系统学习。徐圣光只教导别人,谁来教导他呢?尽管他非常聪明,在苦难中磨练出丰富的人生智慧、经商才干;但他在教会里缺乏监督和遮盖,逐渐自高自大,使讲道失去平衡,把握不住话语的规模,滑向极端。平心而论,“三班仆人”下层的同工和平信徒还都是虔诚的基督徒。
 
    基督教会是普世教会,中国家庭教会各正统教派,都与海外教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或接待主所差派来的牧师长老讲道培训,或接受属灵书刊、影音资料,这对家庭教会的成长大有裨益。海外教会的民主理念、监督机制,使中国传道人避免走向帮会化、江湖化。教会领袖们互相监督,免得任意妄为;互相教导,免得个人崇拜,不树个人权威,以仆人之心服侍众弟兄姊妹。遗憾的是,中共官方将这些称为“海外渗透”。徐圣光所在的教会不与海外牧师、长老交通联结,他少年时读过《水浒传》等古典小说,受中国帮会流氓文化的熏染,信主后对此缺乏忏悔、检点。
 
    由于公安机关长期追捕打压,逼使他们走一条神秘隐蔽的宣教路线,专制政体的高压,传统文化的侵蚀,宗教信仰自由得不到贯彻落实,使“三班仆人”教会扭曲畸变,未得健康茁壮成长。
 
    评论徐圣光是很难为情的,他在家庭教会各正统宗派中传言很多,大多是消极评语,但也有明显的夸大,只说徐圣光消极的一面,不说他热心传道侍奉主的一面。
 
    除了徐圣光定主再来的具体日子,滑向异端又悔改的一段时光以外,他对外宣传的教义没有明显的错误,他相信三位一体真神,相信圣经整本的真理。
 
    二十一世纪了,他还以“文革”时期的侍奉模式,非常神秘和隐藏。他屡经抓捕,面对中共公安的严刑拷打,受苦受压过重,铸造成一位百折不挠的畸形传道人,他讲走十字架的道路,跟随主受苦的种种经历,的确催人泪下,让听者非常受感动,会吸引一些青年传道人敬佩他,加入他所建构的教会模式。
 
    1991年3月,徐圣光在西安聚会时被公安抓捕,收容审查。
 
    1993年6月5日徐圣光因传道在昆明被抓,公安人员手持电棒在他头上身上乱打,使他身上红一块青一块积成疙瘩,他把打的疙瘩说成是梨、杏和苹果。
 
    1998年8月,徐圣光在杭州聚会被公安抓捕,判三年劳教,在此期间多遭毒打。徐圣光作见证说,他不但不怕挨打,还天天盼望挨打,一天不打就感到不安,一有十字架挨打,心里就快乐,知道神爱自己,是神的同在。掐一下,赦我一个罪;拧一下,饶我一个错;越挨打越高兴,还能圣灵充满,心中喜乐。他说起被毒打的经历,竟津津有味,没有怨恨,反而充满感恩和自豪。不了解背十字架受苦的基督徒,乍听起来有违正常理性,世上有几人以受毒打为乐的呢?徐圣光的自传体见证《荆棘中的火把》,读之令人觉得五味俱全。然而,这篇见证缺少基督徒悔改认罪的内心剖白,回避了自己定主再来的具体日子等错误,对是否建武术队?是否以武力惩罚违犯教规的同工?未作具体澄清。王明道、宋尚节的自传和日记,坦诚地承认自己失败软弱的一面,徐圣光却没有。因此,《荆棘中的火把》的真实性有待考查。
 
    2004年4月17日,徐圣光在黑龙江被抓捕,同年5月24日,双鸭山宝清县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将其逮捕。
 
    2006年3月2日----4日,举世瞩目的“三班仆人”涉嫌杀人案在双鸭山中级法院开庭审理,徐圣光的妻子王军、女儿徐白银出席旁听,徐白银透露,证人是找人装扮的。徐圣光在法庭上奉劝中共法官及公安人员归信耶稣基督。他和其他被告人在法庭上揭露,他们遭受逼供专家的惨无人道的折磨。徐白银说,她的父亲以前多次劝她,要好好信耶稣,仰望天上的爸爸。她父亲在法庭上说,他跟杀人案无关。
 
    笔者认为,徐圣光以及他所在的教会经历的,是中国基督教会史上最为神秘复杂的一页,充满着血泪与痛苦,交织着同情与悲愤,积淀着晶莹与糟垢,如此奇特的分裂性人格,如此贫贱交汇豪奢的畸形生活,如此伸屈自如、高昂低沉的变调讲论。徐圣光跨越了四十年凄风苦雨的传道历程,复杂得让人只想回避,但他做的事惊天动地,又让基督徒领袖们躲不开,正统的家庭教会在福音禾场上,不时与“三班仆人”相遇,撞出悠悠恩怨和丝丝烦恼。简单地对徐圣光下结论,是一种肤浅而不负责任的态度,那样就会愧对惨烈剧痛的宣教史,轻忽他为主而浸流的斑斑血迹、留下的累累伤痕。基督徒不应有这样坚硬的心肠,失去了怜悯,不讨主的喜悦。就“三班仆人”一案,我询访几位老传道人,他们在上个世纪80 年代,曾与徐圣光一起聚过会,他们在信仰上一直不认同徐圣光,但对他被判死刑,表示怜悯和痛惜。希望徐圣光向主深度认罪悔改。求主拯救他。
 
    (4)辩护律师与徐圣光的对话
 
    李和平律师熟谙中国现行法律,又明白圣经、了解基督教,他对“三班仆人”及徐圣光所做的辩护词,应该得到政法界官员的高度重视。面对错综复杂的案情,外人就像面对幽暗的隧道,李和平律师如头顶闪亮矿灯的矿工,给基督徒提供了了解此案的路径。
 
    2006年7月4日,双鸭山中级法院一审判处徐圣光、李毛兴、王军死刑,徐圣光不服,表示要上诉,辩护律师李和平、张立辉于7月12日到看守所与他谈话,下面是会见记录:
 
    李律师:判决书收到了吗,何时收到的?
 
    徐圣光::收到了,是7月4日上午收到,念了二十分钟。
 
    李:你对判决书有何看法,是否上诉?
 
    徐::比起诉书还荒唐,根本不是我们说的话,我们不服,上诉。
 
    李:你对判决书所写的事实有何看法?
 
    徐:杀人的事可能是事实,但是我不知道;说我知道这些事是错的。
 
    李:你们教会有无名称,是否叫”三班仆人”?
 
    徐:我们没有名称,只是信三位一体的真神,信一本圣经,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样称呼我们,我是在这次侦查案件时,公安人员告诉我们的。从前没有人这样说。
 
    李:你刚才讲了教会里有人杀人是事实,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?
 
    徐:是下面的人听道出了问题,他们产生了误解,出了偏差,按照我的讲解,对付东方闪电是神的仇敌,也只能躲避,祷告,不能用属血气的方式来处理,但是张敏他们理解错了,出了问题,又担当不起,为了减轻罪责,就向我们身上推。
 
    李:张敏在教会里就能发号施令?
 
    徐:张敏在教会里的威信不次于李毛兴,我们能去的地方他们都能去。他们能做很多事。她也讲道,也负责教会里的全部事务,她们想到哪儿去自己完全自己决定,根本不用请示。
 
    李:为什么张敏这样的人在教会里能存在呢?
 
    徐:张敏做事主动,有能力,在教会里负有很大责任,慢慢地就有很大的权威。她办事情很干练,自己能做主,很多事情她如果不对我说,我也不知道。
 
    李:宣判这么多天了,你有什么要说的。
 
    徐:要家人好好信主,过主的生活,总结经验,按主的道做事,按圣经作事,要隐藏,保护自己。我知道在历史上有很多古圣先贤为主殉道,在世上别人误解我,但是主明白我,他是公义的。
 
    李:你认为这次灾难你能平安渡过吗?
 
    徐:那就在乎主了,如果他要救我,一道命令就够了。但是他要我离开这个世界,我也是顺从的。但这次我做梦说牙掉了,但是我的死与别人不一样,是第一次复活。大卫王每一次受逼迫 ,神就增加了他很多能量。
 
    李:你是否要对你们的教会里的成员说点什么?
 
    徐:对于东方闪电的态度,我们说东方闪电是仇敌没有错,但是,只能对他们进行真理说服,谨防他们,不接受他们的教义,躲避他们,隐藏;真正不听的,各信各的,我们坚持自己的真道,不管他们信什么。但前一阶段教会内一些人错误理解了主的道,误解了圣经,并且是打着我的旗号说要对东方闪电进行处理,这是错误的,不是我的意思,更重要的是它违反了神的道。
 
    李:你多大年纪?
 
    徐:我63岁,属狗的。
 
    李:请你再重复一下你本人及教会对东方闪电的看法?
 
    徐:东方闪电言必废掉圣经, 废掉圣父,圣子,圣灵,是异端,但绝对不是要把他们的成员杀掉,杀掉不能解决问题,对他们的教义我们是绝对不能接受的,是势不两立的,绝对不能领受的,采取的办法是修 地下室,如果见到发生摩擦,拿圣经真理对他们说服教育,尽到自己一切的责任,轻微的管教管,如果他们不听,他们信他们的,我们坚持我们的信仰原则 ,但是一定不要残害他们,更不要杀他们。
 
    现公安局抓了我,才知道教会里出了这些事,忽略了下面如此大的事,她们根据圣经上大卫当年对神忠心,杀外邦人,撒母耳对神忠心,把亚甲杀掉了,以利亚把巴力的先知杀掉了,非尼哈杀了摩押人,米甸人,他们在这些事上误解了,效法他们在东方闪电身上作。我认为我在工作上没尽到责任,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,导致这样大的事,导致今天与东方闪电出现这样大的摩擦,后悔也来不及了。如果有机会,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平息这事,叫人不要如此做,不要断章取意。
 
    忌邪不是要把他们杀了,而是在他们的道上忌邪,出事的是因为我没有把这些道理讲得更详细。现在的解释非常不易达到目的,因为张敏想解脱自己的罪过,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,实在是没有办法。
 
    李:那就是意味着,你以前也讲过这些道?
 
    徐:讲过,但是没有讲透, 惹出了这样的大乱子。
 
    李:你对教会里出现这样的事你是否负有责任?
 
    徐:我只顾传福音,忽略了对传道人的管理,教导,是有一定的责任的。
 
    李:刚才你说判你死刑是不好的,为什么?
 
    徐:我的确对这么多命案毫不知情,杀我不公正;2我在传福音在基督信仰方面有一定的影响,杀我不利于中国在外面的声誉。3我教会里有人已经散布了一些错误的信仰信息,杀了我没有人有能力去澄清。
 
    所以,我认为,让我活着,比杀了我更有利于国家,当然,生命掌握在主手里,(除主外)谁也无权掌握。
 
    (5)家庭教会对“三班仆人”涉案事件的看法和立场
 
    圣经上说:“将事查清,乃君王的荣耀。”(箴言25:2)
 
    家庭教会的基督徒属于祭司体系,是圣洁的祭司,属上帝的子民。传道人当传讲和平的福音。近几年来,正统的各教会不同程度地受“东方闪电”派的搅扰、诱骗、绑架、殴打、拘禁,已至发展到将中华福音团契主要同工非法拘禁,在全国各地也有被“东方闪电” 派致伤、致残的事件。
 
    1998年,中国家庭教会主流教派举行合一聚会,商讨对付“东方闪电”的方法是:
 
    遇到“东方闪电”的诱骗和冲突时,要斥责他们,命令他们离开,驱赶他们,及时报警,不可用武力对待他们。不能用魔鬼的方法对付魔鬼,不许伤害“东方闪电”派的性命,不能以牙还牙。建立祷告网络,求上帝拆毁这个破坏基督教会的异端势力。包括三自教会、天主教会也都一致认为,“东方闪电”属于异端邪灵。从法制建设的角度而言,“东方闪电”派的人权应该得到尊重,不能用违法的手段对付他们。
 
    若“三班仆人”派对“东方闪电”出现过激伤害行为,经办案人员合法取证,明确有触犯《刑律》行为的,当负刑事责任。但这毕竟是该派少数人所为,不应牵连该教派大多数成员,应该区别对待,凡是“三班仆人”派传和平福音,不危害他人的,或已退出该派的人,都不应划为邪教。
 
    鉴于十几条人命的案情非常复杂,希望政法界官员秉公办案,严格按法律程序合法地收集证据,在办案过程中,尊重徐圣光等人的宗教信仰和人权,不能以刑讯逼供的方法取证。对于实施酷刑的人也应依法处理。公安部将“三班仆人”及徐圣光的案子定为“雷霆一号”,宋代文豪官员苏轼说:“圣人之行法也,如雷霆之震草木,威怒虽甚而归于欲其生。”(乞常州居住表)圣人执法过程如雷霆之威,目的让百姓安居生存。《三国志*魏书》载有名言:“人命至重,难生易杀。”唐太宗也说过:“死者不可再生,用法务在宽简。”(贞观政要*刑法)徐圣光等人的案子,关乎是否留下历史后遗症的问题。尤其判这么多死刑,会造成什么样的国际影响,是不言而喻的。
 
    “三班仆人”派经营企业,该派成员按圣经规定所做的甘心为主的奉献,决不能视为诈骗。基督教的经济原则不容亵渎。伊斯兰教交纳“天课”,佛教“化缘”,党员交党费,谁敢说是诈骗呢?各种宗教都有一定的经济体系和教产。基督徒实行十一奉献,不是勉强的,更不是诈骗,若诈骗就得有原告。
 
    圣经上说:“因为审判教外的人与我何干?教内的人岂不是你们审判的吗?”(林前5:12)
 
    基督徒的立场与世人和官方不同,基督徒说话办事应以圣经为指南,对外要促进国家社会的公义、公平,对内要清除教会当中的罪恶渣滓,使教会圣洁复兴。借“三班仆人”事件,团队事奉的教会应总结历史教训,避免各种错误苗头和倾向,清理浮夸风、江湖气,中共极左的“大跃进”浮夸风,虚报产量,致使河南、安徽、四川等地一些农村饿殍遍野,家庭教会少数传道人,对外宣称自己代表几千万、几百万信徒,明显虚报人数,为人不诚实。整本圣经只有一处出现“代表”一词,世俗官僚、大人老爷们喜好强行代表别人,上帝造人,赋予每个人自由意志,主耶稣教导我们要服事人。
 
    浮夸,不诚实,对个别领袖的淫乱,多占奉献的钱财,处理不力。不当的遮盖等于藏污纳垢。这些是家庭教会需要特别警惕和避免的。
 
    目前,中国家庭教会的弟兄姊妹达几千万人,而“三班仆人”有十几万人,占大多数的、正统的、主流的家庭教会,与“三班仆人”有原则性的区别。希望海外媒体不要将二者混为一谈。
 
    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,被中共官方宣传、教育部门严厉批判,时至今日之中国,谁又重蹈覆辙扮演宗教裁判所的角色呢?国务院办公厅、公安部门有权划定谁是邪教谁是正教吗?执法又兼立法,监督体系荡然无存矣!基督教会是普世教会,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建有基督教会,区别正统、极端、异端、异教,各国教会大致的划分相同,即使将之划为异端,不一定列为邪教。从教义的角度可区分正统和异端,从国际法的角度可区分正教和邪教。中共官方的文件具有行政效力,不可作为法律依据,更不能用秘密文件划定某宗教的正与邪。
 
    笔者希望政法界高官敬畏上帝,因为上帝明镜高悬,苍天在上,务必秉公执法。在上帝划定的权限范围工作,慎之又慎。“无简不听,具严天威。”(周书吕刑)万军之耶和华上帝是轻慢不得的,上帝追讨人的罪自父及子,直到三四代。“公义使邦国高举,罪恶是人民的羞辱”,圣经箴言乃千古名训。我谨以短诗为本文作结:
 
     凄风苦雨徐圣光 悯憾隐显对法网
 
     莫衷一是重重雾 上帝明鉴皆伸张
 
   
 
   
 
     张义南执笔
 
    2006-7-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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