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罗伦萨随笔（八）心系乌菲兹——从拜占庭到国际歌德派

November 27, 2024

如果说去佛罗伦萨只看一个地方，我会选乌菲兹美术馆（Uffizi Galleries）。如果说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的摇篮，那乌菲兹就是文艺复兴的殿堂，它珍藏着文艺复兴时期最璀璨的艺术瑰宝。佛罗伦萨大部分的热门景点都需要提前预约，乌菲兹尤其如此，如果没有预约，当天多半是进不去的。我们预约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进场。出了圣劳伦斯大教堂，匆匆在路边小店买了个三明治，我们就连忙往领主广场方向赶去，乌菲兹美术馆就躲在广场的后面。

门口的队伍不算太长，顺利过了安检，便来到了我心心念念的梦中之境。从小在书本上，在画册上看到的诸多名画，就这样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的眼前，而且到处都是，令人目不暇接。

我们的参观是从三楼开始的，从13世纪一直到18世纪，乌菲兹非常贴心地尽量把大师们的杰作都放在一起，有乔托（Giotto）房间，利比（Lippi）房间，波提切利（Botticelli），达芬奇，米开朗基罗，拉斐尔，卡拉瓦乔（Caravaggio），提香（Titian），这些都是艺术史上的顶级大师，他们的任何一件作品都可以是某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，而在乌菲兹可以把他们每个人的作品放满一房间，实在是无与伦比。

让我们一起走进乌菲兹的梦幻世界。。。

乔托的圣母子（蛋彩画 c1306-1310）

乔托被誉为文艺复兴之父，我们在新圣母大教堂的那篇中介绍过他和他的老师契马布耶（Cimabue）的两幅作品。乔托的画渐渐突破了中世纪拜占庭艺术的僵化形式，赋予人物血肉，具有写实主义的风格，他是百年之后文艺复兴的开路先锋。

对比一下他老师契马布耶的圣母子（蛋彩画 c.1290-1295）

再看一幅杜乔（Duccio）的圣母子，杜乔是中世纪意大利最具影响力的画家之一，是锡耶纳（Siena）画派的创始人，他的画就是典型的拜占庭风格，以金色为背景的宗教题材，人物形象僵直、面容庄重，比例常不符合解剖学。相比之下，乔托的圣母更加自然，更加柔和，仿佛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堂走入了人间。

当然中世纪的画也不全是那样的，下面的这幅《天使报喜》是杜乔的弟子西蒙·马蒂尼（Simone Martini）创作的。画中的圣母姿态非常特别，马蒂尼用扭曲的线条来表达马利亚矛盾的心情，一方面自己要成为上帝之母，无比荣耀，而另一方面则是未婚先孕，世人唾弃。此种心情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，而马蒂尼用这个仿佛是受惊吓的肢体动作，恰如其分地表达了马利亚的纠结，真是神来之笔。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中世纪画作之一。

马蒂尼的天使报喜（蛋彩画 1333）

局部放大，中间凸起的文字出自路加福音1:28 “蒙大恩的女子，我问你安，主和你同在了！”

马蒂尼被称为国际歌德派（International Gothic）的代表人物。国际歌德派是14世纪末至15世纪初在欧洲流行的一种艺术风格，它注重线条的流畅和人物姿态的优雅，但仍缺乏透视法，之所以被称为“国际”，是因为它流行于意大利、法国、英格兰和神圣罗马帝国等多个地方，代表人物除了马蒂尼，还有洛伦佐·摩纳科（Lorenzo Monaco）和法布里亚诺（Fabriano）。